初秋清晨,天气晴朗,柳城县沙埔镇下青石屯村民刘庆辉就蹲在自家院子里,神情专注地看着花圃里种的几株水稻,他用手翻看着水稻的叶片、茎秆,嘴里还小声说:“一直没浇水,生长得还很好,抗旱性不错。”早、晚观察水稻的生长情况,是已经80岁的刘庆辉每天一定会做的事。
刘庆辉,一个常年在地里劳作的普通农民,身材精瘦,皮肤黝黑,和村里随处可见的老伯没什么不同,但这个农民却有个“妄想”——自主研究杂交水稻育种,更牛的是,他不仅这样想了,还花25年的时间这样做了。
研究的起源,竟是一句玩笑话,不服一口气
1998年,刘庆辉在家务农。春耕时节,他购买了常规稻种回家泡水发芽,为今年的春耕播种做准备。但新购的稻种没有发芽,刘庆辉觉得自己买到了假种子,就找种子公司赔偿,但公司又不给予赔偿。刘庆辉很生气,得知他遭遇的村民还要“火上浇油”,调侃他:“你不是学过研发种子吗?自己培育不求人啊!”
于是,不服气的刘庆辉决定自己培育稻种。一个农民如何可以自己培育稻种?光凭不服气可不行,刘庆辉有自己的依仗。
1963年,20岁的刘庆辉进入柳州市农业科学研究所上班。初中学历的他跟着有着“柳州袁隆平”之称的黄振曼等农科所专家们学习,逐渐掌握了农田测温、查看叶片株型等科学种植技术。1967年,刘庆辉离开了农科所,回到柳城县青石生产队当农业技术指导员。运用“科学种田”这一武器,刘庆辉负责的稻田实现增产,成为远近闻名的稻田示范基地。
1976年,刘庆辉获得第二次成长的机会,袁隆平团队在广西博白开办农业技术培训班,他积极报名参加。在这里,刘庆辉接触到更为全面的杂交稻培育知识,并掌握一套杂交水稻培育的技术。
从学习到回家务农,一转眼过去了20多年,已经40多岁的刘庆辉却重新燃起研究的斗志:“之前是想争口气,后来想想,怕什么,搞成了可以给子孙后代留下好吃的大米,也不浪费之前学习到的东西。”
研究的路上,不好的品种,一把火烧掉了
说做就做,行动派的刘庆辉立马拿出2.3亩水田做实验田,并着手挑选适合本地生长环境的稻种杂交,仅这一项就花去他大量时间和金钱。刘庆辉不仅在当地挑选稻种,还到象州、融水、博白等地挑选,再运用自己的方法进行稻种杂交。
但现实却是残酷的。杂交好的稻种种到了试验田里,一直长势良好,眼看着就要收了,却突然患病,病情迅猛,2亩试验田全军覆没,刘庆辉不得不一把火都烧了。“刚开始太急了,步子迈得大,一搞就搞2亩,之后就懂了,先几株几株的种,然后再慢慢扩大,搞研究,急不得。”刘庆辉回忆说。
放平心态的刘庆辉开始稳扎稳打,而他的研究方法“很笨”,就是观察,观察,再观察。每天到田里,早上看禾苗长势,长多少叶片、茎秆,当天气温如何,水土情况如何,晚上再看禾苗一天的生长情况,把每天观察所得进行记录、比较、分析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为了支持刘庆辉研究水稻品种,刘庆辉家庭将家里6亩水稻,分出2亩多专门给他“捣腾”。2022年天气干旱,大儿子刘名勇花费4000多元在实验田旁打了一口井,抽水灌溉水田。“只要他愿意,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他。”尽管在研究水稻品种的20多年,也遭到过村民的“非议”,但刘名勇还是全力支持父亲的“稻香”事业。
余生的愿望,就是为子孙后代育成更好杂交稻品种
又经历过多次失败,越挫越勇的刘庆辉终于看到了曙光,经过近4年的培育,以白壳油占和粤香占为杂交育种的优质稻柳沙油占202培育成功,于2002年6月获得广西农作物品种审定证书。付出最多的刘庆辉,是排在首位的品种育成人。
“我想要的水稻品种一是产量高,二是病虫少,三是口感好。”一开始,刘庆辉就目标明确。
2020年,自培育出优质稻柳沙油占202已经过去了18年。期间刘庆辉没有停下研究的脚步,他又把精力投入到新的优质稻种培育中。在经历许许多多的失败后,他再次看到曙光,第二个有可能成功的稻种正在培育中。
今年的早稻,是新品种试种的第三年。8月初,新品种的水稻迎来收获,预估亩产900多斤。80岁的刘庆辉拄着拐杖来到了实验田,坐在田埂上看着儿子刘名勇和村民收割稻谷。
虽然试种了三年,但总体表现还是没有达到预期。刘庆辉有些少许失落,却很快振作起来。他说:“明年还会继续试验种植,余生的愿望就是为子孙后代育成更好的本地杂交稻品种,让他们的稻田增产增收。”